浅浅芦花瘦

我和这个世界,有过情人般的争吵。

【鼠猫】与君归 5(浅浅和猪喵的联文)

Emmmm……又到我了🤔……

木头上的猪:

5




就在展昭惬意享受晴朗晨光和可口早餐的时候,白玉堂刚刚沉着脸从审讯室里走出来。




解救孩子那家拿着扫帚冲出来的老头叫刘富。这人倒还机灵,刚被带上车就喊着要争取宽大处理,直接交代了个竹筒倒豆子。


他是村里的老住户,生了两个儿子,老大早夭,老二则先天智力低下。他本人早年间跟人做过点小生意,家里有些积蓄。就连儿媳妇,也是因为娘家欠着他几万块钱的高利贷,才不情不愿地嫁过来的。


他心知自家基因八成有问题,一直琢磨着买个孩子。刚巧村里有个叫胡成的闲汉提起,家里老母亲在城里住了些日子的院,那家医院的门口,曾捡到过两个弃婴。


两下里就这么一拍即合,去年初冬的一个晚上,下着小雪,家家户户都早早关了门睡觉,胡成趁没人注意,带着猫猫鬼鬼祟祟进了刘家。刘富对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格外满意,给他起了个新名字叫壮壮。为防万一,他将孩子关在家里不许出门,只要哭闹就狠狠打屁股。孩子挨过几次毒打后就学了乖,平时很是安静。刘家在村里人缘不好,平常从没有人来串门,因此几个月过去,竟然没人发现,他家里还藏着个拐来的孩子。


他尝到了甜头,想再买个女孩,凑成个“好”字。可胡成在村里口碑极差,他心里信不过。于是背地里多方打听,终于在前几天又买到了一名女婴,却不想没过几天,就有jingcha找上了门。




白玉堂抱着孩子刚上车,韩彰就冲过来扒住了车门:“赶紧!接着抓人去!”


“怎么回事?”白玉堂大惑不解。不知是冷是怕,猫猫全身上下抖得厉害,他匆匆哄了两句,将孩子交到莉莉手上,又下了车。


“这俩孩子不是从一个人手里买的,我怕那小子听见动静跑路。”韩彰来不及多做解释,见村委会的人跟在旁边,一把扯住,“胡成是不是你们村的?住哪儿?”


“是是是……”村委会的人慌忙点头,领着他们往村子另一头跑去,边跑边将胡成这个人的大概情况做了个介绍。


胡成打小儿就住在这村里,跟着寡母相依为命。家里日子过得挺苦,没读过几天书,年近四十也没能娶上媳妇,倒染上了酒瘾,十天有九天喝得醉醺醺。原本还在村办工厂的车间上班,可因为醉酒后违规操作,出了起安全事故,伤了个工人,险些被告上法庭。就这样丢了工作,彻底断了经济来源,还欠了别人一万多块钱的医药费。老母亲又急又气,一病不起。村里没人愿意借一分钱给他,村委会好歹想办法帮他筹了点钱,用来治病却是杯水车薪。


据说,胡成这人虽然没出息,倒还孝顺。去年年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笔钱,还了债,还送老母亲到市区住院治病。后来到底因为又拖欠了医疗费,被迫出院回家。老母亲在几个月后去世,而胡成从此更是一蹶不振,终日躲在屋里喝酒睡觉。村里人嫌恶他,几乎都和他断了来往。


“这人就是,就是不争气,其实,老实巴交的。”村委会的人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他,他能犯什么事儿啊……哎到了。”他指向一座围墙塌了一半,大门油漆斑驳的破旧院子。


屋门根本没锁,棉絮败露的破沙发上坐着个醉眼朦胧的中年男子,正独自就着花生米喝一小瓶二锅头。看见有人闯进来,先是愣怔了片刻,紧接着连问也没问,低下头又咂了口酒。


“就,就是他……”村委会的人弯腰撑住膝盖,喘得像只呼哧呼哧的风箱。




胡成这条线的意外出现很可能会牵出新的犯罪份子,加上媒体的介入,使得案情很快就会进入公众视线,如果不能乘胜追击,只怕解救行动就成了打草惊蛇。因此上头当机立断,连夜突击,一定要撬开胡成的嘴。


可审讯颇费了点力气,胡成也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装傻充愣,任凭怎么问就是不开口。耗到凌晨三点钟,白玉堂想了个主意。他开车又回了一趟村子,在胡成家满布灰尘的一张五斗柜上,捧来了他老母亲的遗像。


这下总算攻破了壁垒,胡成闷头抽了半包烟,断断续续交代出,自己前几年在酒桌上认识了两个人贩子,此前就帮着他们介绍过买主,将三个婴儿卖往了邻省。还债和给老母亲看病的钱,就是因此得到的报酬。此前他还有些谨慎,不敢在熟人面前露出马脚,可最近一年“生意”太差,他穷得实在没了钱买酒,只得在村里人身上打起了主意。他清楚刘家的情形,于是几次有意在刘富面前编造医院门口捡到弃婴的谎言,果然做成了猫猫这笔“买卖”。


审讯终于结束时天已大亮,这夜总算没有白忙。接下来自然是根据胡成交待出的线索兵分两路,一路顺藤摸瓜去寻找另外两个人贩子;另一路则去解救先前被卖到邻省的孩子。白玉堂反复确认过几条关键信息,抓起记录本正想走人,胡成忽然主动提出了第一个问题:“我把他们都说出来了,这算不算立功?你们想判我几年?”


白玉堂理都不打算理他,动作粗鲁地将椅子向后一扯就站起身,椅子腿和地板重重摩擦,发出刺耳声音。韩彰在旁边冷着脸回答:“几年不归我们说了算,等上了法庭,有法官宣判。你如果有需要,可以请个律师。”


“我没钱。”胡成手里无意识地揉捏着刚刚熄灭的烟蒂。


“没钱可以申请法律援助,会有律师免费为你辩护,这些到时候都会有人给你讲……”韩彰话音还没落,白玉堂“啪”地将手里本子扔在桌上,转头出去,把审讯室的门摔得震天响。


在看守所忙活了一夜的卢方和蒋平刚好回到队里,在楼道和他走了个碰头,两人赶紧收住步子,交换了个眼神。蒋平摸摸鼻子干咳了一声,正想问点什么,白玉堂却先沉着脸开了口。


“王大勇怎么回事?”几个字仿佛几颗钉子,硬邦邦敲在蒋平脑门儿上,敲得他脑仁儿生疼。


“谁这么嘴碎……”蒋平嘬着牙花子抱怨了半句,又忙不迭安抚,“别生气,这事儿我搞定。我你还不放心么?”


韩彰带着胡成走出来,将他交给两个小探员示意先带走,过来揽住白玉堂肩膀拍了拍:“行了,哥儿几个都折腾了一宿,上食堂吃个早点。”


听他这么一说,白玉堂也才觉出又渴又饿。几个人囫囵打发过早餐走出食堂,卢方迎着耀眼的阳光活动了下筋骨:“走吧,上班了,叫上大家开个碰头会,把现在这几个案子的情况都说说,商量一下后边儿的分工。”


“你们先上去,我出去一趟。”白玉堂摆摆手,快步朝大门外走去。


出门往东,过一个十字路口,有家KFC。




二楼的尽头有间休息室,供熬夜加班的人临时补眠。猫猫在梅姐的照看下,蜷在床上正睡得香甜,只是脸蛋上还有泪痕。


白玉堂推门进来,走到床边俯下身,静静地看了孩子一会儿,伸手轻轻帮他把毯子向上拽了拽。梅姐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不出来啊,你还喜欢孩子。”


“跟我侄子差不多大。”白玉堂轻声说,视线仍然留在猫猫身上,用拇指肚摸摸他手臂上一道浅浅的疤痕,皱起眉头:“身上还有伤么?”


梅姐点点头,叹了口气:“大腿和后背上都有,估计在那家没少挨打。”


白玉堂眉头皱得更紧,忍不住再想了一遍,若是那天芸生真的丢了,会遭遇些什么,家里此刻又会变成什么样。这种想象只做到一半就继续不下去,他重重呼了口气:“昨晚上可能吓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梅姐你多费点心,等醒了好好哄着问问他。我一会儿就得走。”


“放心吧。”梅姐挥挥手,“出去当心点儿,孩子交给我。”




猫猫一觉睡到快十点钟才醒来,陌生环境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慌乱地四处乱看。梅姐急忙拍了拍他的后背:“醒啦?别怕,我是jingcha。”


大概是由于对jingcha天然的信任和畏惧,猫猫乖顺地起了床。有早上来上班的同事从自家带来了几件衣服,梅姐帮着他换上,又递过一只汉堡:“来,吃吧,这是昨天抱你出来的白叔叔特意去给你买的。”


用值班室的微波炉加热过的汉堡味道打了折扣,但是猫猫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有些迟疑地接过去咬了一小口,紧接着就开始了狼吞虎咽。待他吃饱,也稍微活泼了一点,扯着梅姐的衣服问:“白叔叔呢?”


“白叔叔去抓坏人了啊。”梅姐摸摸他小脑袋,“去抓把你带到那家的坏人,还要去找你的爸爸妈妈,好送你回家。来,你跟阿姨说说,你家住在什么地方啊?”


孩子太小,被拐卖出来又有很长一段日子,记忆力并不可靠,叙述的很多事情都前后矛盾。梅姐耐心问了半天,却没有得到任何可信有价值的线索,只得暂时放弃,转而问起在刘家这些日子的经历。


孩子的近期记忆明显要清晰许多,断断续续说出,自己常常挨打,最近几天“家”里多了个小婴儿,整天哇哇大哭,大人对他的耐心就更差了些。因此昨天听见刘富骂骂咧咧跑到院子里,本来已经躺下睡觉的他生怕又要打屁股,就悄悄钻到床下躲着,直到听见刘家的人都被带走,才壮着胆子爬了出来,刚好看到白玉堂。


“白叔叔真高,像电视里演的大英雄。”猫猫一脸向往,“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他一样去抓坏蛋。”




猫猫心心念念崇拜着的白叔叔从邻省带着两个人贩子回到队里的那天,阳光灿烂,春意盎然。展昭刚好结了手上一个医疗纠纷的案子,从法庭出来时间尚早,他心情颇佳地在路边买了一大袋子冰镇饮料,驱车回到律所。


最近这段时间,同事们都忙得脚不点地,这个时间所里的人并不太多。展昭进门时,张龙刚好从复印室拿着一沓资料出来,两人走个碰头,张龙毫不客气地在展昭手中的塑料袋里翻捡一通,挑出瓶雪碧:“赢了?”


展昭点点头:“忙了这么久总算有个满意结果。”


张龙一乐,往展昭办公桌那边指了指:“正好,回去看看,还有好东西等着你呢。”


同事好几年,展昭不用问就能从这过于灿然的笑容里知道,所谓的“好东西”大概是什么。他把视线移向自己办公桌:“不会是有法援中心指派给咱们的案子吧?”


这回张龙没答话,又对他一乐,就捧着资料走了。展昭做了个深呼吸,低头在袋子里摸出瓶红茶,拧开盖子喝了几大口,又按照同事平常的喜好将袋里的饮料分放到每个人桌上,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伸手抓起了桌面上的文件细看。


薄薄的几页纸,他反反复复看了二十多分钟,然后才终于放下。长长吐了口气,带着丝惆怅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明媚阳光。


主观意愿上说,他一贯并不喜欢接法援的案子。


尤其不喜欢接这种事实清楚,情节简单的法援案子。


何况……他耳边响起个声音——展昭,如果有一个拐卖儿童的犯罪嫌疑人请你为他辩护,你会考虑接受吗?


没办法,法援中心指派过来的,哪有什么考虑的余地?推都推不掉。他默默地把手里的几张纸再翻了一遍,默默地把身体重量全都靠上椅背,默默地拿指尖搔了搔颧骨,默默地想起白警官英气飞扬面孔,锐利清澈眼神,还有充满质疑的口吻


——为这种人辩护,我可不可以说,是在助纣为虐?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这个词似乎不怎么贴切,但当时展律师实实在在只能想起这四个字,庭审顺利和上佳天气带来的好心情于是就打了个小小的折扣。他把右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用拇指抵住太阳穴,剩下四指并拢在一起轻轻磨蹭着额头,脑子里乱七八糟地转着自己都梳理不清楚的念头。


和jingcha打交道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被人不理解,在办案过程中受到质疑阻挠,都是常态,坐在身后的陈律师上个月甚至还收到过一封匿名恐吓信。这行做得久了,处变不惊,没人把这些当回事。可是这次,他莫名其妙地居然有些……心虚?


这种微妙的情绪实在太过陌生,以至于想忽略不计都很难。展昭坐了一会儿,直起身来摸出手机,翻了翻通话历史,上次白玉堂打电话邀请吃饭的那次呼入记录还在。他选择保存电话,在联系人姓名一栏里录入“白警官”。然后翻一下电话号码簿,这三个字神气活现地出现在最顶端。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待背光暗下去才把手机揣回兜里,拧开红茶的瓶盖一口气把剩下的都喝掉。


冰凉的饮料成功振奋了心情,他轻轻用两根手指拍一下桌子,坐正了身体。


不过是工作需要,狭路相逢勇者胜。又不是做贼,有什么好心虚?




这不是冤家路窄,这是天赐良缘。白警官后来如是说。


可当时他还全然不知,自己的手机号码刚刚被展律师郑重其事地存入了手机联系簿。事实上,他并没有认为自己和展昭还会有更多的交集。在邻省筹划抓捕的时候他曾给白锦堂报过个平安,电话里芸生缠着他说想要展叔叔再来,被他随便几句话,就敷衍了过去。


他忙了好几天没有沾枕睡过一觉,这会儿虽然累,心情倒是好得很。回到队里交了差,卢方拍拍他的肩膀:“先回家休息,明儿再说别的。”


梅姐跟在旁边说:“对,赶紧回去洗洗,瞧你脏的!”


白玉堂一乐,伸手耙耙有点乱糟糟的头发:“我上中学的时候有洁癖,进了警校就治好了。”


“过两天有空,咱们一块儿去看看猫猫,孩子暂时送去福利院了,在那边一直惦记着你呢。”梅姐指指自己的办公桌,底下放着只大塑料袋,“零食我们都给他买好了。”


白玉堂歪头想想:“没问题,我给他买玩具!”


他没有自己开车,出门叫了辆出租,坐进去报了个地址,就把额角抵在车窗上开始闭目养神。累了这么长时间,一旦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到半睡眠的状态。路上车多,速度开不快。出租司机原本还想跟jingcha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听他讲讲案子解解闷,日后跟别人也好更有谈资。可是瞧瞧这位上车就开始睡觉,自觉没意思得很,于是伸手拧开了车载的广播。


半睡半醒之间的白警官就这样听见了歌声。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然后他就微微动了动身体,找到个更舒服点的姿势,彻底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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